圖片來源:由無界AI生成
瞄準ChatGPT,谷歌的下一枚砲彈已經準備好,只待發射。而擔負起發射任務的,是谷歌DeepMind。
昨天,谷歌DeepMind的CEO德米斯·哈薩比斯(Demis Hassabis)在採訪中放出豪言:他們正在研究開發的Gemini,將比OpenAI的GPT-4能力更強。
德米斯·哈薩比斯
之所以這麼自信,是因為Gemini有一個重磅武器:AlphaGo。沒錯,就是那個在2016年打敗世界頂尖圍棋選手李世石、兩年後在中國烏鎮打敗當時世界第一柯潔的AlphaGo。
“你可以認為Gemini結合了AlphaGo系統的一些優勢,和大模型驚人的語言能力。”哈薩比斯透露,“我們也有一些創新,這些創新將非常有趣。”
哈薩比斯稱,結合大語言模型LLM技術和AlphaGo的強化學習技術,讓Gemini具備計劃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消息一出,不少人直呼期待:AlphaGo擅長的邏輯和推理,不正是ChatGPT的短板嗎?
就在2個月前,谷歌母公司Alphabet將谷歌大腦和DeepMind合二為一,成為谷歌DeepMind,由DeepMind的聯合創始人哈薩比斯出任CEO。
揚言超過ChatGPT背後的GPT-4模型,是哈薩比斯最具野心並且高調的表態。
去年DeepMind就提出了另一個名為Sparrow的模型,可以在回答問題時,利用谷歌搜索的信息作為支撐。彼時被谷歌收購了8年的DeepMind,還是一個擁有很高獨立性的存在,張口閉口喊谷歌是自己的“合作夥伴”。
然而不久之後,OpenAI發布了ChatGPT,整個AIGC領域都變了天。 Sparrow就此推遲發布,谷歌母公司Alphabet乾脆將長期各自為政的谷歌大腦和DeepMind合併,雙方對幾年前還在聊“分手”選擇性失憶,共同向OpenAI發起進攻。
Gemini,將是這場聯手對外刺出的第一拳。
與此同時,OpenAI也已經殺到了DeepMind家門口。就在今天,OpenAI宣布將在英國倫敦設立新的辦事處,這是其在海外的第一個分部。而倫敦正是DeepMind所在地,別的不說,這下搶人才方便多了。
這一邊,馬斯克心心念和扎克伯格的“約架”,親媽出面叫停都不好使,在墊子上翻滾、苦練格鬥的照片飛滿社媒。
另一邊,華盛頓大學計算機科學與工程學教授在推特上感嘆:“真正的籠中鬥不在馬斯克和扎克伯格之間,而在DeepMind和OpenAI之間。”
DeepMind與OpenAI的籠中鬥,也許是命定必有的一劫。
OpenAI的創辦,和DeepMind脫不了關係。
2014年,谷歌宣布以4億英鎊(6億美元)的價格,收購DeepMind。彼時DeepMind是一家剛成立三年多的AI初創公司,只有50名員工。
外界一頭問號,左看右看只能看出一件事:谷歌對AI是真捨得下本。
此舉還引起了另一個人的警覺,那就是“矽谷鋼鐵俠”埃隆·馬斯克。馬斯克早期就投資過DeepMind,對其能力心裡有數。聯合創始人之一的哈薩比斯既是神經科學家,也是遊戲開發者,DeepMind一開始的目標就很明確:將機器學習和系統神經科學結合,建立強大的通用學習算法。
而在谷歌宣布收購DeepMind之前的一個月,這家公司已經用玩遊戲的AI小試牛刀,演示了用其研發的軟件在太空入侵者、乒乓球等雅達利遊戲中超越人類。此前還沒有機器能從零開始自行學習規則,掌握這種複雜程度的遊戲,DeeMind在業內引起關注。
時任矽谷創業孵化器Y Combinator總裁的山姆·阿爾特曼(Sam Altman)和馬斯克有相似的想法。在他們二人眼中,DeepMind是最有可能率先開發出通用人工智能(AGI)的公司。
於是,在2015年的夏天,距離谷歌收購DeepMind過去一年多,阿爾特曼在矽谷組織了一場私人晚宴,出席者包括馬斯克、支付獨角獸Stripe前CTO布洛克曼、谷歌大腦知名研究員Ilya Sutskever等人。
OpenAI由此誕生了,9位個人和機構捐出10億美元作為啟動資金,阿爾特曼和馬斯克出任聯席董事長。以非營利組織存在,OpenAI立志:一,讓AGI造福人類,二,阻止谷歌在該領域形成壟斷。
但AI項目的研發,是一件費錢的事。非營利性質的OpenAI在最初幾年預算有限。 2017年,OpenAI職能支出2688萬美元,其中云計算花費790萬美元,還要從谷歌那裡租CPU和GPU。同年,DeepMind總支出則高達4.42億美元,算力則可以直接從谷歌申請內部支持。如此懸殊的投入差距,OpenAI想要“防止谷歌壟斷”的夢,顯得有些遙遠。
2016年,OpenAI發布OpenAI Gym和Universe,剛剛小有名氣,有點像2013年底以遊戲AI引發關注的DeepMind。
但在那一年,DeepMind的AlphaGO來了,在全世界的關注下,AIphaGO擊敗了圍棋頂尖選手李世石,兩年後,又在中國烏鎮以3:0的戰績擊敗了當時世界圍棋TOP.1的柯潔,谷歌出盡風頭,DeepMind名聲大噪。也是在2018年,DeepMind帶著AlphaFold參加第13屆CASP競賽,一舉奪冠,用AI解決“蛋白質結構預測”的生物學難題。
2019年,想通了的OpenAI終於改制,從非營利組織向商業公司轉型。它如願抱上了另一個科技巨頭微軟的大腿,後者投資了10億美元。而馬斯克也在這一時期與OpenAI分道揚鑣,阿爾特曼成為OpenAI的CEO。
有了錢的OpenAI終於可以甩開膀子搞研究。 2020年,在訓練約2000億個單詞、燒掉幾千萬美元之後,大語言模型GPT-3橫空出世,是彼時全球最大、最先進的語言模型,參數達到1750億個。 GPT-3的發布震驚四座,成為當年最重要的AI大事件之一。
至此,雖然二者的項目方向有不同,但是在AI領域來看,OpenAI和DeepMind是平起平坐的玩家了。
只是DeepMind和OpenAI,在2020年時大概都沒有想到,兩家的正面交鋒就在短短幾年後。
ChatGPT問世進入1年倒計時,DeepMind與穀歌卻渾然不覺,甚至差一點分手。
2021年,傳出DeepMind和谷歌進行分離談判的消息,而且據稱4月時談判已經結束,但沒有達成協議。
還記得OpenAI創立的初衷嗎?造福人類、避免谷歌壟斷AGI。有趣的是,DeepMind和OpenAI英雄所見略同,雖然早早賣身谷歌,但DeepMind一直擔心AGI若真的實現,可能會被濫用。
也因此,DeepMind的管理層在背靠谷歌的這麼多年裡,一直努力在維持自主性,保持和谷歌的距離。谷歌自己的谷歌大腦,和遠在倫敦的DeepMind,甚至一直存在競爭關係。
當年的報導中最有意思的一個細節是,由於擔心谷歌的監視,DeepMind的一些員工甚至會使用加密消息應用來通信。
在DeepMind內部,旨在獲得更多自主權的計劃,甚至擁有姓名——Watermelon西瓜計劃,後來在其領導層中被正式命名為Mario馬里奧計劃。有知情人士稱,2017年,DeepMind把分離的打算告訴了員工。 2019年,DeepMind還註冊了一家公司和一家新控股公司,似在為分離做準備。
不過這手,終究是沒分成。而且谷歌還顯露出收緊對DeepMind控制的跡象。 2022年1月,谷歌吸收DeepMind健康部門,這代表後者走向商業化。這次兼併顯得有些突然,DeepMind只向其合作醫院發出了三天的更改通知。一些DeepMind健康部門的員工很不滿,併計劃在合併完成後離開。
盤算著和谷歌分離的DeepMind,對於這樣的發展自然不會有多滿意。
在此期間,DeepMind和谷歌本身的研發工作一直沒有停止。在2022年的上半年,DeepMind發布了Gato,這是一個AI“通才”,可以執行600多種不同的任務,DeepMind向那個終極夢想AGI邁進。但能力還有限,需要隨著未來算力的提升慢慢優化。
也是在這個時期,谷歌發布了大預言模型PaLM,擁有5400億參數。在風險厭惡下,PaLM就像谷歌的不少其他研究成果一樣,沒著急應用在消費級市場。
接下來的事情,咱們都知道了。 ChatGPT如一道閃電,劃破AI長空,成為史上增長最快的消費級應用。微軟追加百億美元,劍指谷歌,揚言要“摧毀谷歌搜索的高利潤率”。
再也沒有什麼出於謹慎的按兵不動,谷歌不進,就是退。
而谷歌,在最初幾個月的猶豫之後,最終選擇迎戰。它推出了基於LaMDA模型的Bard,卻並沒有對ChatGPT造成什麼衝擊,反而是演示視頻中的事實錯誤讓谷歌股價震盪。
諷刺的是,已經告別非營利屬性、抱上另一個巨頭微軟大腿的OpenAI,確實以ChatGPT兌現了成立時的“初衷”:不能讓谷歌稱霸(至少暫時做到了)。
谷歌和DeepMind,則因為OpenAI的這招出其不意感情升溫。今年早些時候,谷歌母公司Alphabet表示,不再將DeepMind視為“其他賭注”中的獨立業務,希望利用其成果加快整體AI業務的發展,降低該部門獨立性。
今年3月,就已經傳出了DeepMind和谷歌大腦的工程師合作,開發ChatGPT競品Gemini的消息。一個月後,4月,谷歌母公司Alphabet正式宣布,DeepMind和谷歌大腦合併,成為谷歌DeepMind。原谷歌大腦的負責人擔任谷歌及谷歌Deepmind首席科學家,而哈薩比斯,則成為了谷歌DeepMind的CEO。
相比於過去長達8年的同床異夢,今年DeepMind和谷歌之間進展神速。不知道DeepMind如何處置曾經的擔憂,但可以看到的是,在對抗ChatGPT這件事上,它肩有重任。
毫無疑問,Gemini將獲得谷歌的極大支持,這要是在國內互聯網公司,就是SSS級的重點項目。
整合也整合了,DeepMind當家本領AlphaGo的技術也拿出來了,總可以力大出奇蹟了吧?
然而,用盡全力,不代表就能一拳KO對手。
在高調宣稱Gemini將超越GPT-4的同時,哈薩比斯也表示,這個項目還需要數月的時間,耗費數億美元。相比而言,ChatGPT在發布前的成本是1億美元。
而數月,在後ChatGPT時代,是很長的時間跨度。今年ChatGPT已經發布了GPT-4,以及ios端應用、插件計劃,最新“瀏覽”功能則接入了必應搜索。微軟在短短半年內,已經發布了新必應、Office 365 copilot,並積極帶GPT上雲,還已經嘗試將GPT直接融入到Windows11操作系統中。
圖源:微軟官網
另一方面,玩家紛紛湧入。比如今年大火的基於大語言模型的聊天機器人character.AI,在iOS端首周的下載量超過170萬,遠超ChatGPT。 “下一個ChatGPT”好像隨時會出現。
更糟糕的事情是,AI創業潮中,谷歌DeepMind成為了被猛“薅”人才的冤大頭。如DeepMind的聯合創始人蘇萊曼(Mustafa Suleyman)創辦了Inflection AI,今年5月推出了聊天機器人Pi,對標ChatGPT。前面提到的Character.AI,其創始人是前谷歌首席軟件工程師,也是Transformer的論文作者之一,這家公司還吸收了多名谷歌大腦研究員、LaMDA論文作者。
這麼熱鬧當然少不了馬斯克,他在今年張羅著自己的X.AI公司。 4月,媒體報導稱馬斯克已經邀請了DeepMind前研究工程師巴布甚金(Igor Babuschkin),以及其他6名成員。此時巴布甚金剛剛離開DeepMind,連領英上的信息都還沒修改。
最後,別忘了,就連谷歌大腦和Deepmind合體這件事本身,也暗藏隱患。多年的不和不會在一夜消失,而他們還需要並肩完成一個艱鉅的任務。新的部門谷歌Deepmind,究竟能不能平穩地走過這“數月”,也要打一個問號。
DeepMind已經走進籠中,準備好與OpenAI正面交鋒。在八角籠中,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參考資料:
1、騰訊科技:《控制AI之戰:揭秘谷歌與DeepMind的愛恨情仇》
2、機器之心:《逃離谷歌,多年來DeepMind一直在尋求獨立:還搞了「Mario」計劃》
3、矽谷101:《揭秘OpenAI成長史:理想主義,衝突,抉擇與權力鬥爭》
4、DeepTech深科技:《DeepMind發布“通才”AI模型Gato,能完成600多項任務,單一架構且參數僅約12億》
5、新智元:《七年之癢? DeepMind為何堅決要和谷歌「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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