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4月,新加坡華裔創作歌手陳奐仁在opensea上拍賣了自己的全新原創作品“Nobody gets me”,這是華人歌手首次以NFT的形式出售自己的音樂作品。在這款NFT推出前,他公開表示:「我相信除了填飽肚子,我們的靈魂也需要食糧。音樂是靈魂最直接的食糧。我的事業開始在CD被淘汰;MP3未能像預期般流行;免費平台把音樂價值貶低的年代,我和同輩的音樂人都生活得好不容易。下一代的音樂人肯定會比我們還要辛苦。NFT可能為下一代華語音樂人帶來曙光,但還沒有得到證實。所以,我決定要當白老鼠,試探NFT是否可行,是否能在華語音樂市場站得住腳。」

陳奐仁曾在李玟、鄭秀文、陳奕迅、容祖儿等香港多位歌手的作品中擔任填詞、作曲、編曲或監製。 4月12日,CryptoC與陳奐仁先生進行了一場關於NFT的對話。

CryptoC:你最開始是從哪裡知曉了NFT?以及從什麼時候開始有想法去發行自己的NFT資產?

陳奐仁:最開始知道NFT是在clubhouse的聊天室裡。我在Clubhouse上玩了兩個禮拜,突然在一個房間裡聽到大家聊NFT,那種對某個歌手NFT的粉絲心態讓我呆了好幾個小時。

想做NFT是知道NFT的一到一個半禮拜吧。當時我覺得NFT可能是一個下代音樂人的出路,就想要去研究它。研究後,我就把這個訊息分享給了新一代和現任的音樂人,結果他們都好像沒什麼興趣。當時我萌生出一個想法:如果我真的想讓他們去試這件事情,我首先需要把自己當成小白鼠,去做實驗來證明NFT這條路是否可行。

CryptoC:你的原創單曲《Nobody Gets Me》在Opensea上拍賣出了7個以太坊。我去opensea上嘗試打開這個作品,發現它是鎖住的。這是否意味著,除了買家其他人都聽不到這首歌?這種模式似乎與那種面向公眾販賣唱片,或者將版權給網易云、QQ音樂,然後由他們面向公眾收費很不一樣,非常私人化。您怎麼看待這種音樂創作者與收藏者的私人化關係?

陳奐仁:我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只是純粹想用最簡單的方法來呈現一個音樂的NFT模式,讓新人和現任的音樂人能夠參考並且沿用這個模式,賣出他們的第一個NFT。做是最好的學習,我只是起了個頭,其他的音樂人至少知道如果他們進來可以怎麼走,他們也可能會找到比我做得更好的方法。

在出售作品的時候發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沒想到這首歌的試聽長度原來只有7秒鐘,這是一個不足夠的試聽時間長度。而這個NFT的大標題剛好是7號。 《Nobody gets me》記錄了我之前到現在在海外漂泊的音樂路,我就用7號來記載這個心酸的歷程。這麼多年來7號一直以來都陪伴著我,無論是手機號碼或者是門牌號,或者是住的樓層,都離不開7,就像命中註定的一樣。

因此試聽音樂長度是7秒鐘,MP4製造的過程中有用到7個元素,拍賣的日期是星期天的11:27,然後拍賣結束日期也是下一個星期天的11:27,開價是0.07ETH。特別開心的是,買家其實可以以6.9的ETH來買,不過他選擇用7ETH結束拍賣,把這個project帶到一個很圓滿的結果。

CryptoC:幣圈和音樂圈從前是兩個相互隔絕的圈子。音樂圈人士對幣圈或者NFT持什麼樣的態度?他們會不會覺得目前的NFT只是一種金融炒作的手段?

陳奐仁:音樂圈的朋友目前肯定覺得NFT只是一種金融炒作手段,不過我看到的是NFT是一個可以幫助音樂人在音樂工業裡面拉近貧富差距的手法。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音樂人的收入正在急劇下降。一般來說音樂人的收入主要有4樣:第一個是製作,15到20年前,一個出名的歌手一年可以發20-30首曲子,現在可以發一個單曲就偷笑了,也就是96%的下降。第二個是有一些音樂人會做演出,中小型的演出場地在COVID-19之前已經漸漸關門了,COVID-19結束之後,真的不知道有幾間會重開,我們且估計為3- 5成的下降吧。第三個就是賣周邊的產品,那其實就是KOL的領域。然而,在中國的KOL領域,最賣錢的不是音樂,而是烹飪、健康、搞笑、時尚這些。如果要做KOL,做音樂不划算,而且可能甚至不合理。第四個就是流媒體音樂,代替了之前的CD和MP3。然而,其實沒有一個音樂人可以靠著流媒體音樂的收入來養活家人和交租的。

我是成長於一個CD和MP3都失敗、免費平台把音樂的價值貶低到幾乎是0 的環境裡。那時候,我跟我的同輩都不容易,不過下一代的音樂人肯定要比我們辛苦的更多。我覺得NFT可能是一個解決這個問題的手段。我想要試試看,用NFT來鼓勵新一代的音樂人,把他們跟粉絲的關係拉近,找到他們的讚助人,然後進一步解決這個貧富差距的問題。

CryptoC:跨界實驗是需要勇氣的。為什麼您會下定決心,為大中華地區的音樂人做這樣的實驗?您自己的心路歷程是什麼樣的?

陳奐仁:謝謝你的誇獎,我並不覺得需要任何的勇氣,因為我的動力很大。應該是3-5年前,我就開始想這個問題。那時我發現新一代的音樂人越來越被動,也有了越來越多的怨言,現任的音樂人也越來越辛苦。我認為需要找一個辦法來幫助這個問題,因為我很熱愛音樂。中華地區最需要的就是一個新的模式,來解決這個貧富差距的問題。

我一開始的時候只是想分享這個可能性,給所有新一代中華地區的音樂人打開一個窗口,讓他們去試試看,看看會不會幫到大家。不過我發現,我需要當小白鼠去做實驗,去證實一些事情,讓他們更加有勇氣。這個實驗的第一步就是我的第一個NFT,這是一個可以讓大家去抄襲的一個demo。第一步的下半步,就是把這個訊息和成績分享給其他的音樂人,讓他們知道是可行的,讓他們鼓起勇氣也去試一試第一步,因為說再多也沒有特別的意思。很開心有媒體想要報導,不過這樣還不足夠,需要大量的分享才能夠讓他們這個訊息到達他們的耳邊。

這個實驗的第二部分,是我需要證明NFT這種模式的可持續性。至於持續的可能性有多大,需要用我的行動來證明,我也希望去嘗試一些其他模式的NFT,如果成功的話,這就又為其他音樂人探索出了一條新的路。實驗證明了之後就要去宣揚這個訊息,讓更多的音樂人聽到,能讓他們的粉絲去聽到,然後去支持他們。

CryptoC:對於這場實驗,音樂圈的朋友們怎麼看?是否有更多的音樂人朋友,計劃參與到通過NFT來出售音樂作品的行列中來?

陳奐仁:到目前為止有幾個小伙子,他們也都跟隨著,一個已經發了NFT,還有幾個正在籌備。我覺得這樣很好,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會很大膽去做這件事,然後有一些發了NFT的朋友好像也不是特別了解NFT的操作和性質。他們沒有刻意的去宣傳自己的NFT,對於結果也就有一些不開心。

我希望能夠更加透徹的去宣揚這件事情,讓各位音樂朋友們去做這個實驗並且有足夠的宣傳。然後希望他們的NFT內容可以足夠地有意思、有故事,讓他們在加密世界跟新加入的粉絲群以及贊助人建立起更加密切的關係,讓他們的模式能夠更加的持久。

CryptoC:接下來,你有對關於音樂和NFT結合有更深的想法嗎?

陳奐仁:很明顯在NFT的世界裡面,畫和視覺的藝術作品受到的關注要比音樂多很多,音樂排在相對靠後的位置。我希望能夠在大公司、大明星以及大機構進入這個中華地區NFT之前,讓現任音樂人和新人先下手。在大牌進入之前,先建立自己的信心。因為NFT這件事情肯定會有波動,可能泡沫會爆炸,在爆炸之前建立信心是一件好事,讓這個模式可以繼續經營下去,他們可以建立在NFT領域的20-50個贊助群或者粉絲群,然後發展這方面的音樂路。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自己有些傻。不過我覺得如果在音樂工業裡能夠用NFT把貧富差距拉近2%-3%,那也算是一個成功的例子。如果這個模式在音樂工業可行的話,那其他工業也可能藉用這個模式來拉近貧富差距,那這會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為貧富差距讓很多人不開心,那拉進一些就會讓很多人能夠生活得更開心一些,這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