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貪婪、恐懼、患得患失,所有角色都身不由己,懂技術、有人脈,都不能保證你百分之百全身而退。
當你賺過一次大錢,享受過一夜暴富帶來的欣喜和自信後,就很難適應“賺得更少”的失落,你很難放棄執迷於捷徑的念頭。
市場翻雲覆雨,邊緣力量迅速崛起,早年間有句話:VC想投1CO時,基本沒時間做盡調,因為額度都是靠搶的。你想來玩我的遊戲嗎?你就得守我的規矩。但更可能的情況是,在這個自由、新鮮的世界裡,並不存在所謂的規矩。
進場時只為了賺錢,賺錢了才有了信仰。
有人自己挖礦,有人開礦池,有人炒幣,有人發幣,有人梭哈。
接觸的不少從股市轉投幣市的人,2017年收益10倍只是起步,30倍勉強合格,100倍才可稱道。
互聯網最早興起時,也許下過相似的諾言,號稱追求“匿名化”“去中心化”。但經過幾十年發展,互聯網這片處女地,越來越接近物理世界:被少數公司壟斷的、中心的、被規訓的。
於是,區塊鏈從邊緣崛起——在某些技術極客看來,是對背叛初心的互聯網的矯正和新革命。
日光之下並無新事,去中心化的比特幣本身正在變得“集中”:根據瑞士信貸對交易地址的分析,全球97%的比特幣,掌握在4%的參與者手中。一小部分參與者,已經控制了比特幣大量的算力和份額。
但賺錢終歸是個好東西,對於信仰者而言,價值增長代表了對社區的認可,能實現“信仰充值”。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天堂地獄,一念之間。這話來形容幣圈人跌宕起伏的命運一點兒也不為過。
你只看到了2017年比特幣一帆風順,一路飆升了翻了20倍,突破一幣十萬。
你沒看到2016年,世界最大交易所Bitfinex的12萬比特幣被盜空,多少人被槓桿逼得跳樓自殺?
你沒看到2015年,比特幣大跌200美元後,多少比特幣的愛好者們在深夜在家裡默默吃煮掛麵。
你沒看到2014年,貼吧老哥頂著巨大壓力賣房48萬炒幣,苦撐5個月,最終割肉18萬慘痛離場。
你沒看到2013年,12月份比特幣高歌猛進,而中國比特幣因為一紙禁令暴跌40%的一片哀嚎?
假如你2013年入了比特幣,99.99%的概率都沒撐到2017年就已經在“深夜被痛苦折磨得無法入睡了”。
而對於另一部分人來說,這個世界卻灰暗了不少。
幣圈真正產生影響力的擴張,其實是伸向下游交易所,以及整個配套產業鏈的建立。
交易所同樣發端於2013年。在這一年,李林、杜均、胡東海、袁大偉,創立火幣網;同年,徐明星創辦OKcoin —— 後來OKcoin的CTO趙長鵬、聯合創始人何一出走,創立幣安。
發展至今,火幣網、OKcoin、幣安作為三強,最終從遍地開花的交易所中殺將出來—— 可將這三者看作幣圈交易所中的BAT。
幣圈交易所,早期主要盈利模式並不是依靠傳統交易所的手續費,而是為炒幣做配資服務—— 正是這種中國互聯網特色的模式,讓全免手續費的交易所在初始擴張階段脫穎而出。
新入場的韭菜,身邊處處都是坑。
更直接的收割方式是莊家拉盤誘多,等價高時離場,讓韭菜接盤。一般散戶根本無法知道莊家甚麼時候跑,很可能高位套牢。
對個人來說,即使不虧掉老本,從幾億到幾千萬,也足以讓擁有過的人精神崩潰。可怕的不是錢變少,而是自信喪失,信仰倒塌。這樣的案例在造就了個體悲劇之餘,也造成了更大的負面影響——對真正信奉區塊鏈的人來說,此類騙局,正在讓區塊鏈技術本身背上惡名。
從前2B、2C,後來2G、2VC,再後來2韭菜。半是玩笑,半是悲哀。如果此刻比特幣發明者中本聰在註視著這一切,不知道他會是怎樣的心情。
統計學中,有一個概念叫“倖存者偏差”,指因為大多數我們統計到的結果都來自倖存者,因此我們的統計常常錯過了真相,因為“死人不會說話”。
數量更多的總是被遺忘的失敗者。 “一將功成萬骨枯”,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劇本的發展終究十分古典。
歷史不會重複,但會押韻。人人皆可享受時代的浪潮,但也請記住有句話不是說著玩: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