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att Haldane, Dylan Butts 與 Xinmei Shen
去年萬聖節，螢幕上顯示的Sam Bankman-Fried 的巨型虛擬頭像出現在香港金融科技週的舞台上，他被問及香港成為「全球加密貨幣中心」的計劃。
“我認為（香港）可以重新獲得這一地位”，他告訴聚集在大廳的人群。當億萬富翁從巴哈馬遠程參會時，他已經將加密貨幣交易所和相關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 從香港搬到了巴哈馬。 「當你看東方時，這並不明顯……它可能是香港，可能是新加坡，也可能是其他地方之一」。
一年過去了，情況仍不明朗。在公司破產後，SBF 在美國被拘留，並面臨電匯詐欺等指控的審判。其他幾家與香港有聯繫的交易所要么破產，要么面臨極端的財務困難。最近，JPEX 醜聞導致超過15 億港元（1.92 億美元）的資金損失，此前有2500 多起針對這家表面上位於香港交易所的投訴，該交易所的運營者身份尚未確定，導致至少28 人被捕。
在上屆金融科技週之前，香港大張旗鼓地宣布要努力成為虛擬資產中心。不到兩週後，FTX 就破產了。 JPEX 事件—可能是香港歷史上最大的金融詐欺事件，以及高昂的許可程序成本，使人們對這座金融中心是否能吸引大型行業參與者的同時滿足更廣泛行業需求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在許多方面，香港透過監管使加密貨幣產業合法化的努力，反映了從新加坡到杜拜再到歐洲等全球正在發生的事情。然而當其他市場試圖遏制不守規矩的參與者時，香港的炒作卻達到了狂熱的程度。因為加密貨幣公司試圖利用香港在中國大陸加密貨幣禁令之外的優勢下逐漸形成的中國半自治金融中心新勢頭。
「大約兩年前，杜拜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全球交易所紛紛湧向這座城市，與那些看好香港的一樣，」區塊鏈分析公司Elliptic 的亞太區高級政策顧問Tung Li Lim 表示。 「這似乎是一場搶椅子遊戲，因為最近的媒體報告表明，杜拜正在加強對許可證申請人的審查…而加密貨幣的全球性質意味著公司很容易將自己從東道國撤出。
這正是2021 年發生的情況，當時FTX 和Crypto.com 等交易所將其營運基地從香港遷出，原因是擔心當時限制專業投資者交易的自願許可將成為強制性許可，從而影響業務。總部位於香港的OSL 和HashKey 是唯一獲得自願執照的交易所。
禁止在香港進行零售加密貨幣投資的計劃從未實現。定於6 月生效的新規允許交易所向零售交易者出售市值較大的加密貨幣（例如比特幣和以太幣）。然而，與其他市場相比，幾乎沒有跡象表明交易活動正在回歸香港。
香港在今年的Chainalysis 加密貨幣採用指數中下降至第47 名。這家區塊鏈研究公司表示，香港仍然是一個非常活躍的市場，但2022 年7 月至2023 年6 月期間其加密貨幣交易額為640 億美元，低於前一年的約700 億美元。
Chainalysis 研究主管Kim Grauer 表示：「香港無疑處於將自己打造成加密貨幣中心的有利位置，但儘管該行業可能瞬息萬變，許多真正的增長是長期且來之不易的。」「你要渡過難關，等待生長期。但從我與場外交易員交談中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人們幾乎沒有悲觀情緒，而且仍然興奮地認為香港擁有非常光明的加密未來，並且正在繼續吸引世界各地的新客戶。”
業界對香港的持續樂觀態度迄今尚未導致新企業遷往香港的浪潮，其中一個主要障礙是費用問題。
Deloitte 合夥人兼香港數位資產主管Robert Lui 表示，取得虛擬資產交易平台(VATP)執照的整個過程可能會讓公司花費至少6,000 萬港幣。公司必須聘請專業人員與證券及期貨事務監察委員會聯絡。 Liu 表示這些專家已經很難找到，而且很少有人專門研究加密相關問題。公司還需要在所需的IT 人員、律師和諮詢等專業服務上以月薪20 萬港元到30 萬港幣「燒錢」。
「現在的困難在於，當你試圖推動一些新的東西時，公眾仍然無法清楚地區分數位資產和利用數位資產進行的詐騙，」 Liu 說，「這會給公眾帶來很多疑慮和擔憂，並導致政府需要開展更多的教育工作。”
一直在幫助企業辦理許可的前定量分析師Joseph Wang 表示，該流程沒有正式的清單，而且對於必須通過「風險規避」的中介機構的小公司來說費用過高。 「他們希望先與證監會交談，然後進行反覆討論，只有當證監會告訴應該申請牌照時才能申請……香港以外的小公司甚至不會經歷這些事情。」他正在建立一個實驗性的加密貨幣交易平台，並一直在辦理許可，以了解實際流程。儘管他仍然“看好香港”，但對那些缺乏明確性的小公司缺乏信心，這些公司可能沒有大公司所擁有的的資源來完成這一過程。
在JPEX 醜聞後的壓力下，證監會上個月公佈了VATP 牌照申請人的正式名單。只有四家位於香港的公司：香港虛擬資產交易所（Hong Kong Virtual Asset Exchange）、香港數位資產交易所（Hong Kong Digital Asset Exchange）、香港BGE（Hong Kong BGE）和勝利金融科技（Victory Fintech）。
香港最初宣布推動虛擬資產時，引起了與中國大陸有聯繫的交易所的興趣。 OKX 和HTX 均表示正在尋求授權。除了四家正式申請者之外，還有更多公司表示正在尋求許可。 OKX 首席商務官Lennix Lai 上個月在X（前身為Twitter）上表示，該公司的申請正在“穩步推進”，預計將於本月提交。
迄今為止，OSL 和HashKey 仍然是香港唯二獲得許可的交易所，因為它們在8 月自願升級了許可證，以便能夠為零售客戶提供服務。當香港為10 月30 日開幕的新金融科技週做準備時，這座城市發現自己正在走一條其他人曾經嘗試過的道路，但沒有任何絕對的成功可以作為藍本。
自2008 年10 月發布最初的比特幣白皮書以來的15 年間，許多地方都在努力實現加密貨幣的大規模應用。薩爾瓦多採用比特幣作為法定貨幣，邁阿密為了吸引行業投資者而舉辦了年度比特幣會議並鑄造了自己的加密貨幣，馬耳他因其早期的加密友好立法而一度被稱為“區塊鏈島”。所有這些地方都因加密貨幣繁榮與蕭條週期、重大破產事件以及自2022 年一對相互關聯的演算法穩定幣（Terra 和Luna）崩潰後開始的漫長「加密貨幣冬天」而遭受重創。這引發了一系列反應，最終迫使FTX 在去年11 月宣布破產。
就連許多香港加密貨幣公司遷往的新加坡也尋求對該行業進行更嚴格的監管。最近提出的規則將要求零售交易者通過測試，這似乎與香港的方向相反。
在經歷了該行業的一系列破產和法律糾紛之後，香港官員仍堅持虛擬資產的新願景。儘管證監會因針對JPEX 採取的行動不夠迅速而受到批評，但本地行業參與者對新規定充滿信心。
HashKey 營運長Livio Weng 表示：「積極的監管措施暴露了業已存在的行業風險。」「雖然有些人可能對監管提出批評或質疑，但客觀地說，這些風險在證監會監管政策出台之前就已經存在。如果證監會沒有主動揭露這一犯罪活動，後果可能會更加嚴重。」Victory Fintech 的所有者、VDX 首席營運官Donald Day 表示，JPEX 醜聞凸顯了香港新法規的重要性，「雖然一年前一些市場參與者仍然質疑獲得許可和監管的價值，但現在的挑戰集中在市場規模擴大的速度、其他服務提供者在香港運營的速度以及在多大程度上擁有一批可用的、經驗豐富且訓練有素的資源庫。” Day 補充道，數位資產市場的未來增長將來自於提供“相對於傳統和替代解決方案的明顯增值”，將現實世界資產進行代幣化就是一個例子。
HashKey 和其他位於該市的交易所別無選擇，只能繼續致力於實現這一願景。就像過去幾年的許多加密貨幣愛好者一樣，有些人相信更多的繁榮時期即將到來。 「多頭市場預計將在2024 年至2025 年到來，」 HashKey 的Weng 表示。 “多頭市場通常會導致散戶激增，註冊數量比熊市期間高出10 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