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頭盔Quest Pro已發布，買之前先了解一下什麼是元宇宙中的生活

信息來源自紐約時報，略有修改，作者Kashmir Hill

週五的晚上7點，我把自己關在家裡的辦公室裡，戴上Meta公司售價399美元的虛擬現實頭盔：Quest 2，一個笨重的白色面罩，配有各種攝像頭、麥克風、揚聲器、顯示器和傳感器。

當我打開電源時，“我想讓媽媽去睡覺”的叫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輕柔的微風和鳥鳴聲。我被送到一座山腰別墅。我轉頭凝望著遠處的河流和點綴著熱氣球的金色天空。這個令人驚嘆的地方(我可以改變它，就像桌面牆紙一樣)是一個華麗的大廳，我可以在這裡選擇加載一個應用程序。

我可以冥想、做有氧運動或殺殭屍，但我來這裡是為了Horizon Worlds，這是Meta基於虛擬現實的社交網絡，在這里至少有30萬人以自己的卡通形像出沒，建造虛擬豪宅、夜總會、花園和劇院——這些都被稱為“世界”。

我選擇了一個有著四層樓的喜劇俱樂部的世界。當我進去時，一個穿著灰色衛衣的男人向我走來。我說：“你好”。他盯著我回答，所以我溜走了。

另一個化身向我走來。他留著鬍子，梳著男式髮髻，穿著一件沒有扣的有領襯衫，露出寬大的數字胸部。他讀著掛在我頭上的白色卡片說。 “Kash Hill，你會說法語嗎?”

我說：“我不會說法語。”他聳聳肩，飄走了。

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化身走上舞台，拿起了麥克風。 “想听一個關於我學校的故事嗎?”他用年輕的聲音問道，聽起來像是六年級的悲劇故事。一個人說：“我不想听這個，”聽起來好像他站在我的左邊，儘管我一個人在辦公室裡。

負責“互聯網的空間共同呈現版本”的高管Vishal Shah說，Horizon是“Meta在元宇宙中的宇宙”。這家前身為Facebook的公司把自己的未來寄託於此。 Meta有著令人印象深刻的業績記錄，它從根本上改變了近30億用戶的社交、信息分享和消耗時間的方式。

據估計，Meta已經售出了近1500萬台支持元宇宙的設備，然而人們仍然對沉浸式互聯網持懷疑態度。自從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去年宣布計劃花費數十億美元將元宇宙帶給大眾以來，該公司的股價暴跌。

不乏有懷疑者嘲笑Meta的計劃，但他們中有多少人真正體驗過元宇宙呢?我決定嘗試一下，出於我的目的，我將元宇宙定義為Meta的活動、商務會議和用戶構建空間的虛擬平台Horizon。

我的目標是在白天和晚上的每一個小時都去看一看，24個小時至少訪問一次，了解Horizon的情況，並認識元宇宙最早的採用者。在過去的幾個月裡，我放棄了電視、書本和大量的睡眠，花了幾十個小時的時間做一個沒有腿的、漂浮著的動畫版自己。

我想知道目前是誰在那裡，為什麼，以及我們其他人是否願意加入他們。

我的部落：有孩子的父母

一個星期六的早晨，我的狗狗早早地把我叫醒，嗚嗚地叫著要出去。家裡的其他人都睡得很熟，於是我戴上了設備，但由於在現實世界中除草時碰到了一種有毒的植物，我的手已經無法控制地發癢。

我使用手動控制器上的操縱桿四處移動。我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我感到暈車，差點摔倒。我很快意識到，除了遊戲和運動應用之外，元宇宙最好是坐著體驗。

我和一些剛剛加入Horizon的英國人聊了聊。去年12月，Meta在美國和加拿大發布了這一社交網絡，目前正慢慢將其推廣到世界其他地區，就像Facebook早期在大學校園所做的那樣。我遇到了Shy Boogie，她是來自南加州的一個愛社交的單身媽媽，是Horizon社區一個大部落的一員：那些曾經喜歡外出但現在卻被困在家裡帶小孩的父母。

Shy Boogie在一月份買了頭盔，現在經常去Horizon，她說在那裡她遇到了“很酷的人”。她補充說，唯一的問題是，孩子們的出現擾亂了她和其他成年人在一起的時間。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帶著孩子氣聲音的化身不斷地打斷我們。一個人主動說：“我用的是我媽媽的頭盔”。

Shy Boogie總是詢問其他用戶現實生活中的細節，這讓他們感到不舒服。

她對一個留著大鬍子、西裝革履的17歲男孩說：“你來自哪裡？”

他頓了頓說：“俄勒岡州。”

她追問道：“是啊，可是在哪個城鎮呢？”

Meta迫使Horizon用戶設計看起來像真人的虛擬形象，許多人選擇看起來像他們在現實生活中的樣子，但化名仍然是其吸引力的一部分。

然而，我確實用了我的真名，告訴人們我是《紐約時報》的記者，我正在用設備里內置的工具記錄我的經歷。這個POV相機有點令人毛骨悚然，因為它打開時不會通知別人。當我透露我在錄音時，人們有時會大喊，“她是聯邦調查局的人！”然後跑開。

當Shy Boogie和一個一直在和她調情的男性化身進行私人會談時，我意識到我的瘙癢感已經消失了。我知道虛擬現實療法曾被用於治療嚴重的疾病，如創傷和慢性疼痛。就我而言，元宇宙比氫化可的鬆軟膏有效得多。

夜貓子

25歲的Sam Ferrer是紐約大都會區的一名插畫家，她戴著一副金色的貓頭鷹狀眼鏡，就像她的化身Lil Nihilist一樣。她告訴我元宇宙幫助她度過了人生中的一段艱難時期。

一天晚上她在廣場說：“如果我當時沒有拿起虛擬現實頭盔，我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Ferrer在疫情之初從大學畢業，搬到一個朋友都沒有的地方。 2020年12月，孤獨寂寞的她走進一家亞馬遜四星店，自發地買了一台Quest 2。她幾乎每天晚上都在虛擬現實中開始社交，先是在應用程序AltSpace和vTime上，然後搬到Horizon上。

“我喜歡從凌晨1點到凌晨3點進入，”那是元宇宙達到頂峰的時候。她躺在床上加厚的毯子下，吃著零食，喝著飲料，和Horizon上的朋友們聊上幾個小時。她把頭盔插到牆上的插座上，這樣電池就不會耗盡，當她太累無法繼續時就會結束通話。

這種模式在元宇宙的早期採用者中非常普遍，他們不希望被限制在頭盔內置電池允許的兩小時內。世界衛生組織表示，智能手機等電子設備發出的電磁場不會對健康構成威脅。 Meta的一名代表表示，這款頭盔在插入電源時使用是安全的。

雖然我不是一個夜貓子，而且為了在凌晨進入元宇宙不得不大幅改變我的睡眠時間表，但那是我與來自不同時區的藝術家和技術人員進行最有趣對話的時候。他們中的許多人一次在那里呆了好幾個小時。一個名叫“我愛我的貓”的頭像戴著貝雷帽的化身對人們戴頭盔的時間表示擔憂。她是一名“社區嚮導”，是Meta僱傭的眾多版主之一，負責在廣場閒逛、回答問題並執行公司的行為準則。在八小時的輪班中，她每隔一小時左右就休息一下。

她告訴我“有一次我和一個上線了12個多小時的人聊天，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在Horizon中很容易忘記時間。就像賭場一樣，牆上沒有時鐘。 Ferrer說，她現在就是這麼做的，而不是看電視或刷TikTok。

Horizon卡通式的畫面受到了廣泛的嘲笑，但Ferrer喜歡這種視覺上的簡潔。 Ferrer說，Horizon讓用戶擺脫了物理世界的干擾，提供了思想的交流，對話很快就會深入。

她說：“與人交談，讓人看到我是誰，而不是我的外表，這讓人非常振奮。”“我在心理上很謹慎，不會把我的全部生活都放在它上面。我仍然會去酒吧或其他地方認識一些人，但我總是要回來。”

Horizon Worlds讓我想起了上世紀90年代我剛接觸互聯網時的美國在線聊天室——只不過在這裡我與我遇到的人進行眼神交流，可以看到他們的動作，聽到他們的聲音。

兒童

當我的Quest 2剛到貨時，我做了一件以前從未做過的事:我完整地閱讀了一份產品安全手冊。

它警告了我可能的副作用，包括噁心、癲癇和視力模糊。它說不要在藥物或酒精的影響下或者在非常疲勞的時候使用設備，它還指示我設置一個“安全的遊戲空間”，遠離牆壁、家具、電視、吊扇、樓梯和窗戶，因為一旦用戶戴上設備，就很容易忘記現實世界的危險。

它還說，13歲以下的兒童不應該使用設備，而13歲以上的兒童不應該“長時間”使用它，因為它可能會干擾“視覺發育”和手眼協調。

戴上頭盔後，我覺得我看起來像一個失敗的未來版本，但我5歲的孩子卻被迷住了。她懇求嘗試我的護目鏡。最後我妥協了，讓她玩了Bogo，這是一款照顧一個可愛的外星嬰兒的遊戲。幾分鐘後，我試圖取下頭盔，但她太喜歡它了，以至於從我身邊跑開，徑直撞到了牆上。

儘管Meta提出了警告，但每次我進入元宇宙時，都不可避免地會碰到孩子。 7月的一個週一下午，我第一次去廣場時，一個名叫Dustin的身穿灰色西裝的傢伙興奮地告訴我，他前一天加入了Horizon，在那裡連續待了8個小時。他邀請我去一個購物中心玩射擊殭屍的遊戲。當小塊的綠色殭屍出現時，我驚呼：“他們是小孩子!”

他說：“我也是，”然後補充道，“嗯，沒那麼小。”

Dustin告訴我，他今年11歲，完全屬於大腦受到設備威脅多於亡靈威脅的人的陣營。正如其他記者所發現的，有大量的年輕人加入了Horizon。對Meta有利的一面是，這意味著該公司終於有了一款產品能夠吸引基本上拒絕Instagram和Facebook的那一代人。雖然Horizon是一款18歲以上的應用，但社區嚮導告訴我，他們只會把13歲以下的用戶踢出去，而且只有當用戶明確透露了自己的年齡的情況下。

噴子

在一個週日的凌晨4:30，在我在元宇宙中的第20個小時，我受到了系統的衝擊。當我到達廣場時，我看到一群男性化身在彩虹鋼琴上演奏。一個穿綠色法蘭絨襯衫的人提醒我：“別去那邊，他們很奇怪。相信我。”

所以我和他們保持著距離，朝三個默默投籃的人飄過去。

但接著那四個人走過來，擋在我面前。

“該死的，怎麼了，Kash?”一個頭髮尖尖、衣領豎起的人說。一個戴眼鏡的毛茸茸的傢伙開始一遍又一遍地拍我，發出響亮的拍打聲。一個人朝我扔紙飛機。這並不完全是威脅，但肯定是令人不快的。

元宇宙是噴子的新疆域。上個月，一位名叫Ethan Klein的熱門YouTuber在廣場被孩子們包圍時，露骨地表現自己的猥褻行為。 (他被踢了出來，並被禁止進入兩個小時)

Meta的首席技術官Andrew Bosworth曾表示，該公司想要“幾乎達到迪士尼級別的安全”。 Horizon擁有旨在阻止虛擬攻擊和威脅行為的用戶工具包括阻止其他化身靠得太近的個人邊界、允許用戶逃入禁閉室的“安全模式”以及可以讓另一個化身靜音的功能。此外還有一個判斷是否認為搗亂的用戶應該被踢出去的投票功能。

Meta還要求Horizon用戶同意對他們的聲音進行錄音。 (如果他們拒絕，就不能在Horizon中交談。)據該公司稱，音頻將被存儲在用戶的頭戴式設備中，只有在有人提交報告(比如關於騷擾的報告)時才會發送到Meta。根據捕捉到的對話，用戶可能會被禁止使用幾個小時，甚至一個月。

我沒有進入安全模式或對包圍我的人提出報告，而是對他們的行為一笑置之，並告訴他們，我是一名記者，正在記錄他們。這起到了一種教化的作用。

在廣場上的遭遇之後，我完全清醒了，去了Soapstone Comedy Club。在那裡，一個女人跌跌撞撞地走來走去，說話含糊不清。一個身穿西裝、頭戴紅色MAGA式棒球帽的人在台上問是否有人想听種族或民族笑話。他的化身進入了睡眠模式，很可能是因為違反了俱樂部禁止講貶低性笑話的規定而被俱樂部主持人踢走了。

Soapstone Comedy Club由Aaron Sorrels創建，他的網名是“失業酒鬼”。為了戒酒，Sorrels辭去了營銷工作，後來成為了一名喜劇演員。當疫情來臨時，他無法再在家鄉密歇根州表演單口相聲，他一直漂泊不定，直到聽說扎克伯格在元宇宙上投入了數十億美元。

Sorrels回憶說：“這將是一件大事，現在是時候參與進來了。”他買了三台Quest頭盔，打算讓喜劇演員加入進來，但他發現為業餘愛好者建立一個舞台將更為成功。

他的俱樂部現在每週接待13000名訪客。扎克伯格最近在Joe Rogan的播客上露面時提到了Soapstone的名字。 Sorrels說，經營“一個虛擬世界裡的卡通喜劇俱樂部”現在是他的全職工作。

在俱樂部裡，我開始和坐在我旁邊的一個名叫Malefic的男人聊天。他留著山羊胡，戴著耳環，但現實世界裡的他兩樣都沒有。 6小時前，30歲的Cronin還在和朋友們在網上玩電子遊戲。 Cronin是賓夕法尼亞州的一名已婚程序員，有兩個年幼的孩子。當他們入睡後，他來到Horizon，把頭盔插在牆上，在充滿腎上腺素的遊戲之後進行減壓和社交活動。 Horizon是遊戲玩家去放鬆的地方，就像滑雪者去après-ski酒吧一樣。

Cronin說，他喜歡通過Quest 2“出門”的功能。 “你甚至不需要起床，穿好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你只要戴上頭盔。我現在正穿著睡衣呢。”

Cronin和我聊天時，人們開始聚集在我們周圍，對元宇宙進行熱議。 “一個戴無簷便帽的傢伙說，在這裡開派對太有趣了。他補充說，“但是戴著這個頭盔不好抽煙。 ”

儘管Meta警告人們不要在受影響的情況下使用設備，但每天晚上還是有很多人在Party House和Ace of Clubs等世界裡一邊聽著音樂，一邊喝酒、跳舞，享受美好時光。

但派對不能太狂野。 Horizon上創建的一萬多個世界中，每個世界一次只能容納幾十人。這是因為跨多個頭盔投射虛擬共享空間需要計算能力。如果一個世界坐滿了人，你就會進入它的一個副本。

脫離現實的人們

在工作時間之外找到進入元宇宙的時間是一個挑戰。有一次，我戴著設備在健身自行車上鍛煉。我堅持了40分鐘，直到顯示器模糊，呼吸沉重。我不願意戴著頭盔睡著。

一天晚上，在Soapstone，穿著西裝外套的紅頭髮的Sam說，“我就是這樣，我戴著設備睡覺。”“想像一下在宇宙中最神奇的地方醒來。”

我以為她在開玩笑，但她堅持說她是認真的。 “你的臥室是什麼樣的?”你想在那裡度過餘生嗎?”她問道。

我告訴她我喜歡我的臥室。她堅持道:“你想死在那裡嗎?”

我說我不想很快死去，但我確實喜歡我的臥室。

她說：“這太令人沮喪了。”“你應該追求更好的東西。”

這讓我想起了尼爾·斯蒂芬森1992年的科幻小說Snow Crash，其中提出了“元宇宙”)一詞，用來描述一個人們可以逃離悲慘現實的數字空間。這本書的主人公Hiro是一名被解僱的披薩送貨員，他和室友住在一個倉庫裡。但在他戴著護目鏡訪問的計算機生成世界中，他是一名戰士。

科技企業家Matthew Ball說：“元宇宙已經發展了幾十年。”他最近寫了一本關於元宇宙將如何“徹底改變一切”的書。他還說，它“不會在這十年裡徹底改變我們的生活”。

我在Ball的山腰別墅見到了他，那里和我家一模一樣，可以看到同樣的熱氣球景色。他並不經常使用這種頭盔，主要將其用在Horizon Workrooms的公共演講活動中。目前，他更喜歡Fortnite和Roblox這樣的在線互動遊戲——他在Xbox或PlayStation上玩這些遊戲。

Ball談到了保持Quest 2小巧和相對舒適方面的技術限制。他說，一個不那麼卡通化的元宇宙是可能的，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這需要我們在頭上戴一個xbox大小的設備，或者一個貴得多的設備。他說，一款名為Varjo Aero的高性能虛擬現實頭盔的圖像效果更令人印象深刻，據彭博社報導，蘋果公司正在研發的頭盔很可能也會如此。但Varjo Aero售價1990美元。

技術的早期採用往往是由誰能負擔得起決定的。在我在元宇宙中的許多時間裡，我遇到了來自世界各地不同年齡、不同職業的人。我們不可能知道虛擬形像是否反映了一個人真實的外貌，但從表面上看，Horizon似乎是一個種族多元化的虛擬世界。不管進入元宇宙是否是一種消磨時間的明智方式，Meta的頭戴設備相對便宜，任何擁有400美元的人都可以買到，享受一次遠離現實的假期。

Meta正在努力讓自己的頭盔更具吸引力，預計將在下週舉行的名為Connect的虛擬活動上宣布一款更時尚、更昂貴的設備。這款新的頭戴式設備將有更多針對臉部的傳感器，因此，如果你在元宇宙中確實發現了值得微笑的事情，你的數字化身將與你一起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