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的比特幣陣營(Bitcoiner) 與進取的以太坊陣營(Etherean)之間的鬥爭是否也映射出了我們割裂的政治文化?我們怎樣才能加入一場熱鬧的反傳統火人節派對(burner party) ?
最近,黑客行為主義者、比特幣開發者Amir Taaki在推特上炮轟了以太坊聯合創始人Vitalik Buterin,原因是後者基本上把智能合約之父Nick Szabo貶低成了一個右翼怪人。
Taaki寫道,這種態度是典型的“以太坊文化,這種文化的內容包括火人節狂歡派對、受到優待的數字牧民、微劑量LSD以及'社會正義'/空泛的行善口號等等。”
可以說幾乎所有人最開始的想法都是一樣的:“為什麼我沒法加入這些人呢?”
但是Taaki的評論也凸顯出了以太坊與比特幣之間的政治分歧。比特幣親右,以太坊親左,事情真的就這麼簡單嗎?
有待感受的救世主
公平地說,以太坊並不完全是這樣的,但肯定有一些因素可能會讓你得出這個結論。
舉個例子,有時被稱為“以太坊首席經濟學思想家”的人是自稱“社會自由主義激進派”的Glen Weyl,他創立了RadicalxChange。這是一個進步的、非營利性的組織,它認為應該最先告知其網站新訪客的頭等大事不是它的實際工作—某種智囊團的成果? — 而是它與社會正義運動Black Lives Matters和Global Pride站在一起。
Buterin是Weyl的忠實粉絲,也是RadicalxChange的董事會成員。兩人曾就他的社會工程理念進行過長時間的電子郵件交流,其中包括通過徵稅來懲罰“使用標準白人英語”的人,或者對“大男子主義徵稅作為給女性主義的津貼”。作為全民基本收入和二階投票模型的支持者,Weyl在以太坊的DevCon上發表了一次演講,他將其描述為反對“極端個人主義和資本主義”的“集結號”。在其結束時,他明確要求先向女性和少數群體提問。當然,以太坊會議和其他加密技術一樣,充滿了呆板的白人,但至少第一個提問的人會得體地為這個事實道歉。
不過,在鐵桿比特幣玩家的見面會上嘗試這種左派口號,你可能會惹來一場暴風雨,正如《掌握比特幣:解鎖數字加密貨幣》的作者Andreas M. Antonopolous發現的那樣,當時他向他的聽眾詢問一些關於播客的建議,因為他希望“接觸到更廣泛的聽眾群體”,而不僅僅是刻板印像下的“白人男性金融從業者”。
這個看似無害的要求激怒了他的粉絲群體(可能與Gamergate反對不良媒體的人群有一些交集),並在推特上引起了一場風暴,用戶們抱怨“比特幣與身份政治無關”,並對他試圖與一些不同的人聊天而拒絕精英體制的荒唐行為嗤之以鼻。就連比特幣方面的代表人物Hodlonaut也質疑他對“種族和性別”的關注。
Antonopolous對此毫無悔意。他寫道:“我不會為自己是一個'SJW'(Social Justice Warrior, 為社會正義而戰的人)而道歉。” 他這樣描述這些人的反應,“因為沒有讓這種隱形偏見佔據我的播客採訪的90%,而只有75%-80%,就惹來了這麼多的抱怨。這太恐怖了。”
以太坊陣營
比特幣玩家和以太坊玩家顯然存在分歧,這也是為什麼Crypto Twitter被關於“供應門”和“預挖幣騙局”之類毫無意義的辯論所困擾。當What Bitcoin Did的主持人Peter McCormack問他的聽眾“BTC與ETH之爭到底是怎麼回事?”時,知名博主American Hodl這樣總結道:“自由派選以太坊,保守派站比特幣。 ”
事情當然沒那麼簡單:很多左派也喜歡比特幣, 很多右派也會喜歡以太幣。即使是Weyl也不能輕易地被定義為左派或者右派,因為他以某種方式設法將他對社會主義的熱愛和對右翼自由主義英雄Ayn Rand的熱愛結合起來。正如Bitcoin.com創始人Roger Ver對Cointelegraph雜誌說的那樣,“這兩個陣營現在都很大了,現在每個政治派別都有人參與其中。”
當然,當有錢可賺的時候,政治就可以排在第二位。就像DeFi知名博主Degen Spartan在解釋他並非比特幣至上主義者或者以太坊至上主義者時說的那樣:“我是一個利潤至上主義者。”
但是,普遍的看法依舊是,那些傾向保守或右翼思想的人更喜歡比特幣,而那些更進步的人則更可能支持以太坊團隊。 CoinDesk在2018年對1200名加密用戶進行的調查為這一觀點提供了支持,調查發現55%的Ethereans傾向於左派,而55%的Bitcoiner傾向於右派。還有3%的Bitcoiner聲稱自己是虛無主義者,這或許可以解釋4chan網站上交易佩佩蛙的加密怪奇人士(edgelord)的行為。
比特幣網絡作為右翼軟件
David Golumbia教授是《比特幣的政治:作為右翼極端主義的軟件》的作者。在其著作中,他指出,比特幣不僅僅誕生於賽博朋克的右翼自由主義文化,而且其技術本身也是右派的。
毫無疑問,比特幣前期的關鍵人物如Eric Hughes、Timothy C. May和John Gilmore都是堅定的自由主義者。他們反對大政府和稅收,擔心隱私、監控國家的崛起和言論自由。
Golumbia認為,右翼奧地利經濟學家Murray Rothbard的思想也對比特幣的早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他創造了“無政府資本主義” (anarcho-capitalism) 這一政治哲學。那種極度自由主義的政治形式,主張消除中央集權國家,支持自我所有權、私有財產和自由放任式的自由市場,顯然對任何比特幣圈子的人都是很熟悉的論調。
“它誕生於無政府資本主義,” Golumbia這樣說到比特幣。 “ Rothbard怀揣著這樣的想法:有一個叫'國家'的東西,它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奴役人。唯一自由的個人是不受政府約束的人。而這些人相信—他們現在仍然相信—可以利用加密技術將自己從國家的視線中隱藏起來。”
在Golumbia看來,比特幣被設計成這個新領域的貨幣,即不受國家控制的貨幣。
每個人都曾是無政府資本主義者
Bitcoin.com創始人Roger Ver表示,當他在2011年入行時,早期的比特幣用戶都是自由主義者,他們對自由市場有著堅定的信念。他不認為這種觀點是右派的。 “只要讀一讀像我、Ross Ulbricht、Gavin Andresen等早期比特幣者的想法就知道了,” 他說。 “我們都是自由主義者,但不是保守派或右翼分子。”
自願主義(voluntaryism) —這是無政府資本主義的一個分支— “是我和其他人早期參與並推廣比特幣的動力”。
“比特幣最初是由一群無政府資本主義者組成並推廣的。後來,它的開發社區被一群藍髮的舊金山左派接管。大部分的無政府資本主義者(AnCaps) 都轉移到了BCH,或者ETH等幣種上。”
基於以太坊的DeFi協議Synthetix的創始人Kain Warwick表示,說任何參與比特幣早期的人是保守派都是不正確的。
“從試圖維持傳統金融體系現狀的意義上來看,他們不可能算是保守派。為了讓比特幣有意義,你必須看到一些需要被解決的問題,” 他說。
雖然兩股勢力可以調和,但以太坊人追求快速技術進步和不斷進化的代碼庫的態度更難與對保護比特幣基本特質進行投資的比特幣人共生共存。隨著比特幣圍繞硬通貨、固定供應、去中心化和安全的意識形態變得更加強烈鮮明,比特幣社區對其基本屬性的改變變得更加抗拒。在顛覆性的區塊容量辯論中,Ver發現了一些東西,導致了比特幣現金的誕生。
《比特幣雜誌》 (Bitcoin Magazine) 聯合創始人Buterin在2013年認為比特幣需要一種腳本語言來進行應用開發時,也遇到了社區不願意進行實驗的情況。在尋求社區支持失敗之後,他在2014年1月推出了以太坊。
這樣來看,比特幣與以太坊之爭與其說是“左派與右派之爭”,不如說是“求進與求穩之爭”。
你怎樣對待世界,世界就怎樣對待你
最後,毋庸置疑,更重要的是那些讓人們在區塊鏈世界中團結起來的東西,而非他們的分歧。幾乎所有在本篇中接受采訪的人都同意一件事,那就是在加密文化中仍然貫穿著廣泛的自由主義。
雖然現在所謂的“自由主義”與美國右翼的槍支和自由愛好者的關係最為密切,但多年來,從和平與愛的嬉皮士到反專制的朋克搖滾樂手,都有很多左翼的自由主義運動。自由主義大概最適合被描述為一種與專制主義處於天平兩端的偏好。
“我認為很多正在這個領域耕耘的人都真誠地認為我們現在的世界存在根本性的缺陷,並希望修復它們,我認為大多數時候,或者說很多時候,這確實來自於某種意義上的反權威主義,或者說對現狀的反抗,” Warwick表示。
在更深的層面上,反權威主義似乎已經融入了區塊鏈本身的設計中。極左和極右的專制分子可能想通過武力強加他們的瘋狂意識形態,但這在真正的去中心化區塊鏈項目中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不存在能夠施加強權的中央權威。
Greenspan表示,“去中心化在本質上是一個自由主義的概念。這一點毋庸置疑。”
注:本文翻譯自cointelegraph/magazine